夏看了温聿秋一眼,知道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放这些,但是他只是皱了皱眉,没说话。
她坐在温聿秋旁边,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坐立难安。两个长辈倒是聊得开心,完全不当温聿秋在场。
聊着聊着就提起了上次那个医院,纪女士问起来:“上次你许阿姨也问起来那个医院,叫什么名字来着,就是你上次带你爸去看病的那家。”
南夏把名字说了。
这些南夏从来没说过,温聿秋随口问了问,得到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刚好是那时候他出差让她冷静的时候,却没想到她遭遇了那些。
吃完饭,外面有人敲门,温聿秋打开将买的花放在她放郁金香的地方。他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,抱着她收到的那束花,问她不愿意来送送他吗?
南夏目睹了他的举动,一时之间有些无语。她换上鞋,跟父母说自己出去一趟,纪女士原本想说她两句,南父拉住她:“让孩子们好好谈一谈。”
下了楼,外面风有些大,南夏又因为他的前科实在不愿意同他上车。温聿秋便在能避风的楼梯间跟她交谈。
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,眼里揉着几分心疼,先前她父亲生病了,他应该陪在她身边。
南夏说她不冷,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,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。
“喃喃,”温聿秋阻止她脱掉衣服,“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。”
他这人重承诺,说过的话都会实现。
南夏的心开始动摇,她再理智也难以与他的攻势有所抗衡。他说要留在这儿,说要跟她一起面对。
于是她也真的开始想,有没有可能他们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。他愿意为她牺牲,她是不是也可以为他妥协。
也许他们前方还有路,并不是走不下去。
她犹豫着,温聿秋看出了她的犹豫,他心里清楚她不拒绝其实是同意,只是难以下定决心:“明天再给我答案吧。”
南夏觉得稀奇:“你怎么也这样?”
温聿秋一时没品出来她的意思,垂眼看着手上那束花大概明白了什么:“如果我没来,你是不是要跟他了?”
南夏故意说:“也许呢。”
她轻声说:“谁让某个小气鬼来了,连别人的花都要带走。”
她不想再继续吹风,脱下他的外套垫着脚想帮他穿上。看他手上的花束碍事,南夏想帮他拿过来,温聿秋却不给。
“……”
“我不要行了吗?”
男人接过她手上的花,几乎知道了答案,他心口缺失的那一块有补上的迹象。
来之前他其实想过自己会不会后悔。
在这个浮躁的时代,爱情是受人贬低的,放弃家族、放弃过去的一切真的值得吗?
但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是圆满,这世间所有的事物其实是由心定的,从前追求俗世的成功只不过是用一个框架把自己定了起来,那不是真的圆满,圆满向来由心而定,得到想要的东西才是圆满。
温聿秋垂眼:“今年一起过年吧。”
南夏上了楼,她原本觉得自己要思考很久,但没走两步她已经打开了跟盛斯衍的聊天框。
她不知道该给温聿秋和自己的故事写上什么样的结局,但是她不能对盛斯衍不公平。
南夏给他发了条消息:“先前说给对方做挡箭牌的事儿我想也算了吧,我们还是跟各自的父母说清楚,以免他们误会。我想以后,你还会遇见很好的人,到时候你就会觉得我也不过如此。”
那条消息盛斯衍看了又看,最后还是苦涩地笑了笑,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,和工作和学业完全不一样,它是那样残忍,靠努力完全没机会抵达。
他说他知道了。
却又觉得她最后那句话不对,他永远也不会觉得她不过如此,因为对她的好感也代表着他的眼光,喜欢南夏只会让他觉得,因为她足够好他才会喜欢。
她又发了一条:“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幸福,不该由我给予你一段不公平的感情。”
南夏仍旧靠在床边思考,她承认今天温聿秋出现在她面前说着那样的话,她动摇了。
其实她也没那么清醒。
她仍旧贪恋他的温柔、贪恋他们的过去,即便将那些回忆埋葬得很好,只要掀开一角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南夏几乎丧失了理智,她开始幻想他们的明天,也许靠他们的努力真的能改变什么,也许他们之间真的会有好结果。
假设在现在放弃了,她会甘心吗?
她真的想在这个小城随便找个人共度一生吗?那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?
她明明是个勇于追求自我,不甘被困的人,为什么现在甘心被困在牢笼里,不愿意再去对抗一次?
她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,一左一右地不停地打架,扰得她不得安宁。
最后那个不理智的想法还是占据了上风,她仍旧像和他在一起时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,假设,再试试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