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叛党不敢，那吾等让宋公遭遇不测好了！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意识到赵无恤想做什么后，柳下跖一时间毛骨悚然。

&esp;&esp;赵无恤目视柳下跖：“我们晋国的师旷曾说过一句话，国君是神明的主祭人，是民众的希望。如果国君不能胜任，使民众的生计困乏，神明失祭，百姓绝望，哪里还用得着国君？继续留着他坐在君位上有何用处？宋公表面仁义，却扶持两党相争，结果放任宋国陷入大乱，无数民众惨死，于社稷来说，他不合格。人都要为做下的事负责，乐大心和四公子叛乱，他们的罪责就是死或流亡，宋公弄乱了国家，导致兵戈四起，民众流亡，他也要负责，寿终正寝或许就是最好的下场，也许死后继任者还能给他一个美谥……”

&esp;&esp;通过乐灵子和俘虏们的描述，赵无恤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宋之乱的前因后果。

&esp;&esp;宋公将南子视为换取利益的物件，不惜将女儿往卫国新台的火坑里推，用一句儿女之情没有国家利益重要也许能掩盖过去。但他还利用南子玩朝堂制衡，结果却玩崩了，差点波及到乐灵子不说，宋公情急之下却只能把气往女儿身上撒，玩了一出桐宫之囚，真是不当人父！

&esp;&esp;这才是引起赵无恤怒意的真正原因，但当着柳下跖的面，他却只能找一个更加正义的借口。

&esp;&esp;“攻破商丘后，城中必定大乱，我想要你带人潜入宋宫，帮我做两件事。”

&esp;&esp;柳下跖纵然胆大包天，不惧王侯权贵，此刻却也听得口舌干燥。

&esp;&esp;如果说以往柳下跖在赵无恤面前还有几分傲然，这一刻却是真心佩服，他很想看看这个践踏君威礼法的卿子，究竟能干出怎样的弥天大罪来。

&esp;&esp;“司寇想要我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第一是救出被囚禁在桐宫的南子，我要她毫发无伤；第二件嘛……”

&esp;&esp;赵无恤笑着问道：“你见识广博，应该知道公子彭生在鲁桓公车舆上做下的事情。”

&esp;&esp;柳下跖深吸了一口气：“我明白了，司寇是要我做公子彭生，而你要做齐襄公……”

&esp;&esp;齐襄公与妹妹文姜，也就是鲁桓公夫人通奸被发觉，羞怒之下，令齐国的勇士公子彭生灌醉桓公，将他拉杀于车中。虽然这比喻让赵无恤感觉怪怪的，却没否认。

&esp;&esp;“然，你自命豪杰，可有胆量做下此事？”

&esp;&esp;天有十日，人有十等。下所以事上，上所以共神也。故王臣公，公臣大夫，大夫臣士，士臣皂……这就是殷周春秋的秩序，上下不可逾越。

&esp;&esp;但世道变了，下克上层出不穷，平王东迁以来，臣弑君者三十六次，诸侯奔走，不得保其社稷者，不可胜数。

&esp;&esp;这是对柳下跖的考验和试炼，赵无恤手下干脏活的人不多，这个往昔大盗恰恰是最利的剑，弑君这种活，也只有他才能没有心理负担地去做吧。

&esp;&esp;若是不能做，也许将这把剑早早埋葬才是好的选择！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盗跖的确有些犹豫，他看着自己的双手，背面满是疮疤，正面满是握剑持戈留下的老茧：“我这双手杀过贪婪的城门有司，杀过虐民的邑宰，甚至杀过不小心落入我手的下大夫……可这国君，还真没试过。”

&esp;&esp;他抬眼认真地问道：“传闻弑君者必遭天谴，这是真的么？”

&esp;&esp;赵无恤对此嗤之以鼻：“我只知道杀了晋灵公的赵穿寿终正寝，子孙繁衍不息，成了今天的邯郸氏。”

&esp;&esp;他知道柳下跖在顾虑什么：“放心，你到时候隐匿身份，装成乐大心叛党即可，我也不想在史书上被重重记上一笔：赵无恤弑宋公！”

&esp;&esp;“跖知之……”柳下跖领命，随即又抬头看了赵无恤一眼，比起初见时，赵小司寇似乎没长高多少，但气势和心思深沉却一日盛过一日。对夫差他能暂时屈尊，对天下诸侯爵位最高的宋公，却起了弑杀之心……

&esp;&esp;王侯将相宁有种乎？当初赵无恤对他说出这句话时盗跖心许之余，也有几分奇怪，一个卿子能说出此言，是刻意迎合自己的吧？

&esp;&esp;可柳下跖现在知道了，这话的确是赵无恤本心。

&esp;&esp;他暗暗想道：“我曾入城为盗，杀死邑宰后面不改色，当时还以为自己是群盗里的大勇。孰料今日言及弑君，明明在司寇口中如屠一犬的事情，我却几度失措，真是惭愧之至。”

&esp;&esp;赵无恤不再言语，转身看着沿着涂道向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