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驰安单手捞起他,把他放到一边的椅子上,这才看清他的面色,本来两个人是跑过来的,这会儿连向驰安都是面色通红,但宁桥却是面色惨白,向驰安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抖。
“别怕。”
宁桥点了点头,随后又站起来:“我去缴费……”
“我去吧。”向驰安说,“一会儿他家人来,我不认识。”
宁桥只好点了点头,他靠坐在椅子上,手和脚都不自觉的在发抖。
还好他们今天上县城,向驰安带的钱还没用完,还带了宁桥的零钱匣子,勉强凑上了医药费。
随后就是在手术室前面安静地等待,这会儿没有多少病人,整个走廊上安静得可怕,没一会儿几道慌乱的脚步声传来,是果子的妈妈和奶奶来了。
她们家里也是,男人都出去打工了,留下果子妈妈在家里看孩子,家中过得并不富裕,但也勉强能糊口,这次是果子爸爸寄了钱回来,果子学习好,央求妈妈买了新笔,但没想到这新笔会害了他。
果子妈妈看到宁桥一身的血,再也没能忍住放声哭了出来,但还是记得要跟宁桥道谢,于是她在宁桥的面前跪下了,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。
宁桥赶紧把她拉起来,看着她散乱的头发,还满是泥垢的手上,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。
果子妈的崩溃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,意识到这会儿还是需要她做主的,于是她擦干了眼泪,手上的泥抹在脸上,让她显得有些滑稽。
“今天多谢你,小桥。”她还是有些抽噎,“你们刚刚是垫了钱吗?你把单子给我,我回去还你钱。”
“姐,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,我的钱你什么时候还都行。”
果子妈妈还想推辞,一直紧闭着的手术室的门打开了,几人都围了上去,果子妈妈更是着急:“医生,医生孩子怎么样啊?”
“放心吧,送来得及时,孩子的手已经接上了,不过今晚还是要观察一下,家属过来补签一下字。”医生也是松了口气,这孩子几乎是在三个小时之内就送到了医院,要是再耽搁一下,估计就难说了。
医生交待了一下就走了,果子妈妈让宁桥他们回去,接下来有她们就行了,宁桥又陪着她去把手术的一些单子签了字,害怕她又不懂的地方宁桥还在一边跟她解释,等这些事情都做完的时候,医院的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。
他跟向驰安两个人走出了医院,又慢慢地走到了刚才停摩托车的地方,好在摩托车还在原地,宁桥悬着的心又下去了一半。
“咱们怎么办?回去吗?”
向驰安打了个呵欠:“找个地方睡觉吧。”
宁桥想了想觉得也是,摩托车又没油了,走回去得走到明天早上了:“行。”
宁桥推着摩托车,向驰安走在他的旁边,两个人都没说话,晚上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。
走到一间宾馆,看到宾馆门口写的住宿十元一晚的时候,向驰安下意识地皱眉,这宾馆一晚上十块钱,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房间。但宁桥按住了他的手:“你还有钱吗?”
向驰安泄了气,摸了摸身上,只剩下了二十块钱,还得剩十块钱明天给摩托车加油。
宁桥从他手里拿了十块钱,跟值班室的大姐说要一间房。
值班室的灯光昏暗,大姐没看到他们满身的血迹,她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两人:“两个大男人,要一间房?”
宁桥赶紧解释:“要两张床的那种。”宁桥没住过宾馆,但也听说过有那种一间房两张床的房间。
“那种要加钱。”大姐说。
“那我们就要一间了,麻烦你。”宁桥立刻回答。
向驰安第一次体验到没有钱的窘迫,所以在宁桥给钱的时候,他一脸的不高兴。
大姐倒是没什么表情,也看出了他俩没钱的窘迫,递出钥匙说:“203房间。”
而后宁桥很快接钥匙,拉着向驰安的手急匆匆地上了楼。
招待所的环境不好,一张一米五的木床,床上的床品有些泛黄,向驰安紧皱着的眉头就没有一刻放松过,因为屋子实在太小太窄,两个人稍微不注意就挤在一起。
床尾放着一台看起来很是老旧的风扇,窗边是厚重的窗帘,窗帘也泛着黄,一切看起来都很陈旧。
上楼的时候宁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,他素来睡眠规律,又因为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所以这会儿显得精神有些萎靡,也不太顾得上向驰安的情绪,倒头就想睡觉。
向驰安在他要躺下去的时候把人提溜起来:“先去洗洗。”
宁桥耷拉着眼皮,又揉了揉眼睛,起身把自己脱了个干净,又转身对向驰安说:“你也脱了把衣服洗了,不然明天别人还以为咱杀人放火去了。”
向驰安只脱了上衣,宁桥抱着他的衣裳进了厕所里,厕所也不大,墙上挂着个花洒,一个简陋的洗漱台,连干净的帕子都没有。
宁桥撑着眼皮洗完澡,又把两人的衣裳洗了,再也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