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日的诺言如走马灯般,徐徐在她眼前浮现。
她记得,他会砍柴背去城中卖钱,回来时,每次给她带最爱的糖炒栗子。
她还记得,她好懒,他偏偏惯着她。
细心将荔枝一颗颗剥开皮,喂进她嘴巴里。
她还记得,他认真的用草编制成戒,一字一顿承诺会给她最盛大的婚礼。
会一辈子对她好。
如果那时,他就和她一起离开该有多好呢。也不会落得如此境遇……
后背毫无防备透露在副将眼前,徐让欢骑在马上,奋勇对抗来势汹汹的敌军。
绝佳的机会,副将自然不会错过,他勾起唇,快速举起手中弓箭,对准徐让欢的后背射去。
“小心!”
说时迟那时快,丝毫没有犹豫,薛均安冲过去,一跃而上,挡在徐让欢身后。
锋利的箭头直直插入她的心脏。
血花四溅,洒在男人的后背。
回过头时,男人的脸庞瞬间煞白。
徐让欢瞳孔放大,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。
安……安安?
安安为何倒在地上?
透过人群,徐让欢几乎是一眼锁定那位面露荒唐之色的副将。
手起刀落,他将长剑狠狠朝副将掷去,一刀割穿副将的喉。
眼尾不自觉猩红,下一秒,徐让欢一跃下马,单膝跪地,颤抖着将薛均安抱在怀中,“安……安安?”
血液浸透了衣衫,薛均安枕在徐让欢腿上,忍痛扯出一个微笑,“太好了,赶上了。”
还好中箭的不是你。
你可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,怎能如何轻易中了别人的埋伏呢?
“不要走……不要走……”徐让欢早已泣不成声,用近乎恳求的语气,将头埋在她脖间。
薛均安颤颤巍巍的举起手,温柔的抚摸他的后脑勺,“不、不要哭。”
他抬起头,红了眼,“不要走好不好?”
空气静了片刻。
“好。”薛均安虚弱的笑,“那你替我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?替我报仇。”
他抹掉眼尾泪花,“好。”
少年轻轻将她抱到一旁,温柔的将她靠在营帐边,拾起利剑,孤身前往战场。
长剑在地上划过,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。
那年,少年将军成功打下完美一战,仅凭三千兵力就将东渊的十万兵力覆灭。
只可惜,那场战役,无人生还。
了却女人的心愿,徐让欢重新来到营帐前,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。
只是这时,她已没了气息。
男人就那样温柔的抱着她,很久很久,都没有说话。
从白天到黑夜,再到白天。
数不清是第几日的正午,阳光正好。
徐让欢这才有了点动静。
他将薛均安放在阳光最好的地方。又躺下来,与她十指相扣。
就好像她还活着,徐让欢侧目,深情的望着她。
“我跟夫人一起走。”
说罢,他拿起剑。
那是徐让欢第一次当逃兵,锋利的长剑在日光照射下格外醒目,男人举起长剑,一寸一寸,慢慢刺入自己的胸膛。
在意(一)
随着男人的气息一丝丝消失殆尽,徐让欢的内心世界于顷刻间天崩地裂,瓦解成一块块碎片,如细碎的花瓣,一片片凋零,化为平地,又重塑,重获新生。
再次睁眼,他躺在东宫中,眉眼望着屋顶,久久不能回神。
“阿欢?”
直到旁人唤他姓名,他才木讷的回过头。
届时,薛均安焦急的面庞,映入眼帘。
四目相对,徐让欢一时间分不清刚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,他面无表情看着薛均安的脸,一瞬不瞬。
她被盯得有些疑惑,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迟疑的问,“阿欢,你可清醒了?”
“阿欢?”
也不知这句话里的哪一个平仄触动了徐让欢的神经。
男人一下子变得情绪激动,掀开被褥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皱眉,“你刚叫我什么?”
苍白的肌肤,红艳的嘴唇,乌黑的发丝垂在身侧,让男人此刻看起来极具破碎感。一如他为她奋勇杀敌之时战损的音容。
薛均安看着他猩红的眼睛,愣了愣,改口,“妾身自然是唤太子殿下为……夫君。”
她敏锐觉察到他不想让她这么叫他。
话音落下,徐让欢还是盯着她的眸,指腹狠狠摁住她的手腕,嵌入其中,似是要将其折断。
好在下一秒,段尧的出现宛若一场及时雨,及时打断了二人的僵持。
“太子殿下!你的病终于好了!”段尧几乎要哭出来。
他的情绪比徐让欢还要激动上千分万分,如果薛均安不在场,她都怀疑段尧要一下子扑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