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,无半分玩乐之心。
“我怕热,你不如带采芙。”
小丫头登时变了脸色,忙福了福,“奴去看看菜,栗子鸡也该好了。”
一溜烟跑走。
清芷不过随口说,看对方诚惶诚恐,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,忍不住乐,“看把这丫头吓的。”
“你说得吓人,还不许跑。”晏云深加块蹄花放她碗里,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,主仆连心才好办事,等我回京,把满春儿也留下。”
清芷还想辩白几句,忽地想他要走了,倒生出怯怯之意,虽然俩人谈不上情谊,却是坐在同条船上,有风波也好商量。
兀自低头吃饭,屋里气氛沉闷,等到采芙端上莲子羹,晏云深才问:“对了,今日可有给我的话,或是得到好东西。”
清芷立刻想到那个玛瑙枕,真了不得,连在老太太屋里的话都清楚,如今问自己来要啊,方才还说主仆连心,采芙大小事全给对方交底,自己反被监视一样。
将莲子羹放下,转身去拿琉璃枕,塞晏云深怀里,“给你用的,我这种人本来也不配。”
其实她气得没缘由,采芙原就是晏云深的丫头,人家向着自己主子,再正常不过。
如今已不是千金万金小姐了,留着气性只会坏事。
可她仍旧不服,这夜入了梦,又站在高高屋檐上,抬眼却是碧海金波,脚底软绵绵,荡悠悠,忽地落下,竟没觉得怕,被人一下子拥在怀里,舒服柔软,一股子熟悉的香。
竹子的影落下来,在金光中,一水碧绿的翠,她躲在树荫里,浑身清凉。
不知睡了多久,天已朦朦亮,转个身,指尖触上一片冰冷,忽地愣了下,起身看,竟是流光溢彩的玛瑙枕。
如何又回到自己榻上,思忖半分,将枕抱起,蹑手蹑脚下床,打开碧纱橱。
目光落到青枝花屏上,窗外鸦青色的天,月色荡进来,满屋青白色的光,把人的眸子也映上一层雾蒙蒙的白。
她瞧他睡得熟,身上只穿件白稠衣,领口散开,露出的皮肤太干净,吓得人不敢看。
犹豫再三,还是将玛瑙枕放下,临走时替他盖上被子,一臂却被拉了去,晏云深挑眼,暗压压道:“好个胆大包天的贼!”
原来在装睡,清芷也不怕,哼了声,“贼又如何,你见过送东西的贼啊!”
晏云深抿唇,前几日借着酒劲闹脾气,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,事后也觉得可笑,今夜便越发温存。
轻轻拉她到榻边,“别回去了,天快亮,丫鬟一会儿就叫门,省的我还要跑。”
清芷不敢离太近,只往床杆上靠,眼睛盯着窗棱透过的月色,鼻尖又弥漫起那股喜欢的香,越来越熟悉,想却想不起来,好似回到梦中,不由痴痴问:“六爷身上熏的什么香啊?”
“青麟髓。”他轻轻地回。
这可不是她第一次问了,但只有他记得,没心没肺的丫头,不知在暧昧的夜里,一句轻柔娇语多勾人。
还是胆子大!
将来怎么成,尤其自己在外面的时候,也不知对方能不能应付。
想得心热,眸子越发入了秋水,比夜空的月色还要潋滟动人。
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,分明有了情谊,或许情种早就扎下根,只是浑然不觉,也未可知。
桃叶春渡 “风流性。”
晏云深把软枕拿来,垫到她腰后,笑道:“你身上又熏得什么香?”
声音落在耳际,滚热呼吸烧得清芷直往后靠,“我从来……不用香。”
玉人体自生香,借三分迷迭,助成佳趣,他不禁想到这句诗,只是太过于侧艳纤巧,此时说出来岂不狂浪,转而问:“昨日得了好东西,还有没有别的趣事,说出来听听。”
清芷摇头不言语,晏云深又道:“老太太端午七十生辰,每房都要备礼物,你可寻思过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