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工们决心要回报厂里,而回报的方式就是生产出更多的罐头。
虽然在罐头厂起步阶段时,厂里和女工的关系并不算融洽,甚至因为严苛的管理而导致双方摩擦不断。
除了偷懒女工外,之后陆陆续续还有其他人也离开了厂子。
在艰难地度过了磨合期后,罐头厂和工人终于达成相对融洽的状态,大家各退一步,咬着牙互相忍耐,颇有种为了孩子而无法离婚的怨偶感。
直到现在,一笔大额奖金像是天降的粘合剂,消除了双方对立的鸿沟,将厂里与工人牢牢黏在一起,双方从此利益与共,福祸相依。
这个转变过程,就像是婚姻倒叙,从离婚到怨偶再到蜜月期,另类的“先婚后爱”。
渐渐的,女工们在罐头厂找到了归属感,虽然还谈不上以厂为家,但现在,她们至少愿意为了罐头厂的发展而发自内心地出一把力。
观念上的转变带来的是罐头厂生产效率的提升,仓库里存放的罐头成品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增加,虽然第二天就会被运走售卖,但仓库很快又会被新产出的罐头填满。
稳定增长的产出,稳定增长的销售,以及更加稳定增长的现金流。
贺明珠决定了,罐头厂的发展可以更进一步了。
现在的罐头厂只是名字中带着“厂”字而已,而实际上却是一个手工作坊,罐头的全部制作过程都依靠人力,手工灌装的罐头,使用蒸笼进行高温消毒,如果不是生产规模大一些,对卫生的要求高,和农村的小作坊没什么差别。
既然要办厂,总该要有工厂的模样。
比如说,机械化的罐头生产线
罐头加工设备
“啥叫半自动化生产啊?”
“笨,这都不知道,就是用机器生产罐头啊。”
“啊?有了机器,那厂里还需要我们这些工人吗?”
罐头厂门口,几个刚下班的女工站在厂门口,探头探脑地往里看。
工厂内,十几号人喊着号子,拽着绳子,将一个怪模怪样的大桶吊装到固定的位置上;另一边,原本用于灌装罐头的地方,现在则被一个长条的机器占了位置。
杨冬梅和几个工程师模样的人在交谈,时不时指向厂房的某个位置,询问对方问题。
厂房里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氛围,而厂房外却是凄风冷雨。
到了下班的时间点,女工们没急着回家,而是凑在一起,急切地互相交换消息。
“你确定吗?以后厂子要用机器生产罐头了?”
“这还有假?我小叔的同学的表哥就是在里面安装的工人,他亲口和我说的,这些机器就是从外地罐头厂拉来的。”
“该不会是厂长后悔给我们发那么高的奖金了吧……”
“说不准就是,贺厂长自己都说了,她开厂就是为了挣钱。给我们发完工资奖金后一算账,与其雇我们,不如换成机器省钱呢!”
“贺厂长不像这样的人啊……”
“我可以不要奖金只要工资,厂里能不能让我们继续在这儿上班?”
“亏我还想着以后要好好干,多生产罐头,让厂子越来越好。现在好了,人家要甩开我们了!”
不安焦灼的情绪在女工之间迅速传播,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愁容,即使是口气最愤怒的人,火气也是无根的怒火,飘在半空,上不着天下不着地,空落落的。
有女工试图安慰大家:“就算厂里要用机器,可机器又不是人,不会自己洗肉切肉,更不会把罐头搬到仓库,总还是要有工人的。”
这话说出来,一部分人脸上露出放松之色,更多的人反倒更不安了。
“那完了,我之前和杨主任吵过架……”
“我还嫌生产任务太重,找杨主任抱怨了好几次……”
“我说厂里坏话时被厂长听到了……”
第三个的话一出口,在场的人都向她投来了钦佩且同情的目光。
有人问:“贺厂长说什么了?”
“她没说什么,笑眯眯的,看我一眼就走了。”
这个女工都快哭了:“我也没想到就那么寸,正好被她听到了啊……她肯定记住我了,到时候厂里第一个就要把我给开了……”
其他人暗暗在心里盘算,要是罐头厂要开除一半的人,还能不能作为另一半人留下来。
再怎么着,自己也没倒霉到说厂子坏
话时被厂长抓了个现行啊!
正在这时,杨冬梅从厂里出来,见门口围了一群女工,又抬手看看表上的时间,不解地问道:
“都下班了,你们还不回家吗?”
女工们面面相觑,不知要怎么回答。
有女工鼓起勇气,主动问道:“杨主任,厂里以后要用机器生产罐头吗?”
杨冬梅点点头,爽快地说:“对,有了机器以后就省事儿多了,能生产更多的罐头,不用像现在似的全靠人力,咱们厂也算是从小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