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刑部和御史台那一块,结果发现宁夜所处的位置竟然是空着的。
朱文棋此刻一脑门子汗,都怪他昨日贪图便宜,在脚店叫的蟹酿橙,没去正店,想来那螃蟹应该是死蟹,竟给宁大人吃坏了肚子,一晚上跑了好几趟茅房不说,整个人也直接虚弱的坐也坐不住,别说上朝了。
宁大人倒下了,就只剩他这个吉祥物了。
朱文棋全程划水,就指着宁夜干活呢,如今临了要汇报就剩他自己了,他心慌颤得厉害,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学堂念书,夫子拷问功课的时候。
“臣……臣有事启奏!”
他弱弱开口。
满朝寂静,静得连掉在地上一根银针都能听清楚,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落在朱文棋身上。
朱文棋更紧张了,鞋履不舍得摩擦着地面,一点一点挪到大殿中央,旋即下跪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加油,朱文棋,一鼓作气说完就拉倒了,反正宁大人整理的呈文清晰无误,照着念就行了!
“启禀陛下,宁侍郎身体不适,因故缺席,臣从旁协助,终于将此案调查清楚,镇国公府世子、大理寺正四品少卿陆愠贪污受贿之罪落实,以下是涉及到官员名单和字据,请陛下御览。”
说完,朱文棋已经是心跳加快,浑身发抖,尾音都颤得厉害。
他将罪证呈给周公公后,整个人松了一口气,终于说完了,接下来圣人应该不会提问题了吧,宁大人写得那么清楚,你有问题你自己看吧,可千万别问我,微臣社恐啊!
顺文帝垂眸睨了眼那呈文,字迹工整,逻辑清晰,证据链闭环,堪称满分试卷。
他轻轻拨弄大拇指上的扳指,淡淡问:“众爱卿可有异议?”
此时朝堂彻底分成了两派。
一派是以兵部尚书齐恒为首的后党,一派是以尚书省左右仆射代表的文官清流,两派唇齿相击,展开了激烈的斗争。
齐恒率先做出表率,出列启奏:“宁大人手中从无错案,镇国公府行贿证据
确凿,天子脚下,陆愠尚且如此狂悖,背地里更不知要做到何等地步,恳请陛下重罚,以儆效尤!”
“就是,其父镇国公包庇纵子,更应该严惩!陛下应该即刻抄了镇国公府,说不定府中还有更多的罪证来不及掩盖!”
鸿胪寺卿,太常大夫,左散骑常侍等一个个平时不冒头的人都纷纷开腔。
一片讨伐声,恨不得把陆家宗族九族内都骂个遍,就是没人敢提永宁长公主殿下。
这帮朝臣不傻,臣子犯错,可用律法为说辞,皇室宗亲犯错,那骂狠了岂不是连顺文帝也跟着一起骂了!
宝座上的顺文帝脸上没有任何情绪,只是那双肃穆如古井的眸一一扫过上书启奏的人。
另一派文官清流的保皇党也不甘示弱回击起来:
“光凭这些名单能说明什么问题,我还说这是杜撰出来的假账呢!”
“是啊,镇国公府缺钱吗?国公爷在战场上厮杀了一辈子,光是陛下的恩赐就如同流水够养活好几代人人,还能看上你这点小钱?”
“小钱不是钱啊?从天上掉下来给你你不要啊?我看仆射大人就是人老了,眼也花了,耳朵也不灵光了,皇亲国戚就不犯错误啊,凭啥啊?”
这其中,不乏有平时就嫉妒镇国公府的酸儒臣子,借着此刻朝堂纷乱,充当搅屎棍,过过嘴瘾!
周公公被底下群臣激昂的骂声吵得心肝都在颤,这可是金銮殿啊!圣人还在呢,这帮人疯了咋的,都不要乌纱帽了么?!
可顺文帝呢,没有阻止,也没有出声,只是鹰隼般的目光落在每个人身上,久久不散。
正当周公公犹豫要不要上前问一声,大殿门口传来一道声音:“臣,有事启奏!”
金銮殿外,一高挺笔直的身影逆光而来,晨曦的光芒落在那绯色官袍上,闪闪发光,透着不可侵犯的凛然正气。
宁夜玉冠绯袍,容色如常,一步步迈入大殿,走到最前边,站定。